水上勉与老舍的黄梅之约

医院订阅哦！水上勉与老舍的黄梅之约漂洋过海来看你只为了却心愿 　　日本文坛泰斗、著名作家水上勉，是中国人民所熟悉的日本友人。他生前长年致力于中日文化交流，多次访问中国，曾先后担任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常任理事和最高顾问，与老舍、巴金、周扬等一大批中国文学艺术界人士有着深厚的友情。37年前，水上勉访问黄梅五祖寺时，曾向我祖父桂遇秋道出他与老舍的黄梅情缘——日本著名作家水上勉 　　年6月6日，时任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常任理事的水上勉，与日本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教授、专攻中国禅宗史的著名学者柳田圣山、柳田夫人柳田静江、日本中央公论社书籍编局书籍第一部次长佐滕优、日中文化交流协会事务局补佐木村美智子等一行，在中国对外友好交流协会常务理事文迟和翻译的陪同下，由北京专程到黄梅东山五祖寺参观、谒祖，他们是建国后首批到东山五祖寺参观的外国客人。当时我祖父桂遇秋在中共黄梅县委宣传部任宣传科长，随县革委会领导一起全程陪同，负责讲解，有缘与水上勉相识。桂遇秋（左）与水上勉（右） 　　祖父回忆说，水上勉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举止文雅，平易近人，谈吐风趣，博学多闻，完全没有大家的架子。两人一见如故，进行了亲切交谈。他不仅十分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而且对中国佛教禅宗的历史相当熟悉，乃至对中国佛教禅宗的教义也有很深的造诣。水上勉还风趣地说，祖父长得很像他故乡的叔父，因而更加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祖父告诉我，水上勉到黄梅，除参观、谒五祖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践约而来，代老舍到五祖寺行愿。年五祖寺全景 　　6月7日上午，宾主一行驱车来到东山脚下，没有坐车走沿山公路上山，而是从一天门古栈道一步一步走上五祖寺。当时五祖寺内仅存毗卢殿建筑群和真身殿建筑群。宾主一行穿过天王殿、大佛殿遗址，便到了大雄宝殿废墟。祖父告诉客人：“这里就是五祖寺的主建筑大雄宝殿的位置……” 　　看到五祖大师生前所建的大雄宝殿，荒垣杂草丛生，莲台基石残破的景象，水上勉一行无不感到遗憾。柳田圣山询问祖父：“大殿是什么时候被毁的呢？” 　　“大殿自唐建成后，历经沧桑，几经复毁，最后一次是毁于清咸丰四年的兵灾。后虽经募建，但仍没有恢复原来的面目……”祖父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年，日军的飞机多次轰炸五祖寺，对古寺的建筑破坏很大，部分殿堂、楼阁遭毁……” 　　翻译的话音未落，水上勉一行已面露愧色，默默地低着头。他们齐声说：“罪过！罪过！”透过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侵华战争的抱憾和憎恨。 　　“那场战争不仅是中国人民的灾难，也是日本人民的灾难。我们不会忘记那段历史，但我们更珍惜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陪同的黄梅县革委会副主任余昭华接过话题。 　　也许是为了记下古寺的沧桑，也许是为了留下永恒的记忆，宾主双方不约而同地选定以毗卢殿建筑群为背景，站在残破的大雄宝殿莲台前合影留念。年五祖寺 　　合影后，宾主一行来到真身殿。真身殿原名佛祖殿，明改为祖师殿，清改为真身殿，民国复名祖师殿，建国后再次更名为真身殿。此殿后半部由四方石塔组成，名法雨塔，系供奉五祖弘忍大师真身之塔。塔内供奉的五祖大师真身，毁于年4月，后塑有油沙像，又毁于“文革”，但供奉五祖大师真身的莲花基座一直保存完好。 　　水上勉一行走进昏暗的法雨塔，瞑目合掌。只见柳田夫人打开随身布包，先取出一条洁白的毛巾，小心翼翼地铺在莲花基座中间。然后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根约30厘米长、已经枯萎的树枝条，供奉在洁白的毛巾上。柳田圣山点燃了从日本带来的焚香，缕缕青烟在塔内高处的黑暗中袅袅升起。 　　水上勉和随行人员双手合掌，虔诚地念起经来。他们双目注视着盘绕在树枝间腾空而起的青烟，仿佛在祈祷、等待那根已枯萎树枝的叶片，突然间转青、舒展。 　　参拜礼毕，水上勉察觉到祖父面有不解之色，便说：“这是一根柿子树的枝条。是我们到黄梅县之前，从北京老舍家里带来的。老舍与我有同来黄梅的约定，他现在不能来了。我把柿子树枝作为他的替身，带到黄梅，为他了却这个心愿。”接着，水上勉向祖父介绍了认识老舍的经过。老舍先生工作照 　　年樱花盛开的季节，老舍率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日本，老舍和刘白羽带着翻译，专门到东京水上勉家拜访。这令水上勉激动不已，原定20分钟的会见，二人交谈了两个多小时。席间，水上勉向老舍表示：“如果我有幸访问中国，很想参拜黄梅东山五祖寺。”老舍笑容可掬地听着。交谈中，水上勉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告诉翻译，准备到楼上书斋去拿惠能大师所写的偈文。老舍示意他不用去，随手撕下桌子上包点心用的包装纸，从衣袋里掏出钢笔，信手写下：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老舍用一连串汉字，把惠能的偈文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跟水上勉当小徒弟时学过的一模一样，令水上勉大吃一惊，感动不已，亲近感油然而生。 　　老舍把纸条递给水上勉，说：“如果你去中国，我陪你去黄梅县看看。” 　　水上勉激动地说：“好，我一定到中国去拜访您。”访问日本期间的老舍，期间与水上勉见面 　　水上勉心情沉重地告诉陪同人员：“这是我与先生的初识，也是与先生的永别。先生离开我家时，亲切和蔼的笑容永远留在我的心里。” 　　老舍回国后的第二年，在“文革”中遭到残酷迫害，含恨而去。水上勉悲痛地说：“我在日本听说先生遭到不幸的消息，心如刀割，痛哭失声。”在老舍去世的第二年，水上勉写了一篇题为《蟋蟀葫芦》的散文，表达对老舍的怀念之情。 　　年，水上勉如愿来到中国，访问了北京、洛阳、西安和延安。当时中国仍处在“文革”之中，一个外国人想去访问禅宗古刹，了却与老舍的约定是不可能的。 　　　年，水上勉再次来到中国，访问了南京、扬州、苏州、上海。此时，中国开始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水上勉这次访华，才把与老舍的约定和想去黄梅东山五祖寺参拜的愿望，告诉中国对外友好交流协会，希望能满足他这一夙愿。 　　年元月，水上勉在日本接到中国对外友好交流协会的通知，邀请他去黄梅东山五祖寺参观。水上勉喜出望外，想到与老舍的约定就要实现，已进入花甲之年的水上勉激动不已、喜泪横流。 　　到北京后，水上勉首先去丰盛胡同老舍故居，拜访了老舍的夫人胡絜青女士，并在老舍的灵堂前合掌祈祷。老舍与胡絜青新婚时合影 　　离开老舍故居时，水上勉在庭院里与老舍夫人胡絜青女士和女儿舒济合影留念。幽静、舒适、典雅的北京风格的小四合院内，栽有枣树、桃树、柿子树、桂花树。门前枝繁叶茂的两棵柿子树，引起了水上勉的兴趣。他问老舍夫人： 　　“这两棵柿子树是先生亲手栽的吧？” 　　“是。” 　　“先生上树摘过柿子吗？”“不，老舍是用竿子。” 　　说着，老舍夫人拿起竖在墙边带剪钳的竿子，给水上勉剪下一根枝条。 　　水上勉从老舍夫人手中接过枝条，抚摸着叶片，想起了与老舍约定同去黄梅的事。他把树枝紧紧贴在怀里，打算把它作为老舍的替身带到黄梅去。 　　水上勉说：“当时，我仿佛听到九泉之下的老舍眯着那双慈祥的眼睛和蔼地说：‘黄梅县很远，这么热的天，带到那里会枯萎的呀！’” 　　这根具有象征意义的柿子树枝，就这样装入了柳田夫人柳田静江的布包，特意从北京带到黄梅县。水上勉为自己，也为老舍了却了10多年没有实现的愿望。老舍故居柿子树 　　黄梅的六月，正值枇杷黄透的季节，好客的黄梅人把客人请进休息室。只见桌上已摆满硕大的东山枇杷和飘溢着清香的绿茶。在主人的盛情之下，水上勉轻拈一颗枇杷看了看，嘴里却念叨着：“先生，我现在践约而来，了却了心愿，吃上了东山的枇杷。多么想也请您尝一尝这甜美的果实啊！” 　　也许是出于对老舍的怀念，也许是出于对禅宗祖师的崇敬，水上勉将这颗东山枇杷连同东山的一捧黄土带回日本，种在自己院内书房的窗外。这颗被水上勉视为“菩提”的东山枇杷，以其不屈不挠的灵性，第二年春天，竟在他国异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渐渐长成小树苗，在水上勉数十年的悉心照料下茁壮成长。如今，由水上勉当年亲手栽种、象征中日人民之间和平与友谊的东山枇杷，已在东瀛大地上枝繁叶茂，生机盎然，金丸累累。文章作者：桂也丹，来源于鄂东晚报年5月5日7版声明黄梅微讯：hmweixun中共黄梅县委宣传部主办，黄梅县新闻信息中心承办。欢迎向我们投稿，投稿邮箱：hbhmw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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