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岂能无忌
作者:李军君
小孩子的内心总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的话总能讨得我们成人的一片欢喜。于是,我们大张旗鼓地宣扬童言无忌,它成为我们对待孩子的一种呵护与宠爱。童言的可贵之处就在于真诚、有趣、烂漫,让人猝不及防而会心一笑。
作为一名培训作文的老师,我自然而然地与孩子们经常打交道。在多年的教学实践中,我听过孩子们数不胜数的话。聆听着孩子们的话,我感受着欢喜,但同时,我遭受着伤害。我不得不说孩子们的话有时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能够博得人的轻松一笑,而是在无所顾忌中会让人不胜其烦甚至不寒而栗。
在我的作文班里,一个胖胖的男孩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要一想起他,我的头脑里就充斥着滔滔不绝的话语,它们像是一群嘤嘤作响的苍鹰在我的头脑里肆无忌惮地狂乱地飞舞,让我禁不住烦躁不安。他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孩子。慧聪的大脑,良好的口才装点着他的能说会道,如虎添翼。他的嘴巴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说话方面,他如鱼得水,在语言的河流里尽情地嬉戏。
每当一个孩子不经意间说出一句话,他就条件反射般地接过话头对答如流——无论别人是在对谁说话,他都觉得这是在对他说话,他必须有说话的义务。每当一个孩子提出一个尚未知晓的问题,他就立即投来不屑一顾的表情,一句鄙夷的话脱口而出:“切,连这个也不会!傻x!”他说得轻松自然,一派天真。每当一个孩子触碰一下他或者调侃一句他,他立即反唇相讥,一个个句子犹如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地扫射得没完没了。得理不饶人,无理嚷三分。每一个孩子不由自主地笼罩在他的话语的阴霾里,遭受到一种黑云压城的压抑。他众望所归地变作众矢之的。然而,他依然巧舌如簧,不惧乱箭。“我觉得我这样很好啊。”他自我感觉良好,一边伸出右手捂着嘴巴,一边握着左拳揉着鼻子,摆出一副卖萌使憨的神态。水泼不进,我自归然不动。
他的无忌的童言像是一把把小刀刺向每一个人的心坎上,激发起众多的厌烦,招惹来普遍的愤慨。自以为是的他有话必说,从来嘴上不吃亏。在孤立无援时,他可以自我陶醉:“那里是不是有两只蝴蝶啊?”如果别人没有搭理,他就紧接着解嘲地笑盈盈地嘀咕:“我要上厕所。”
如果这样的童言继续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那就是对大多数人的不尊重以及伤害。童言岂能无忌?!
曾经在作文课上,一些孩子随口说出的话常常让我感到惊讶以至痛苦。记得两年前有一次我在四年级作文班里提到一个词“菊花”,当我刚一说出“菊花”两个字时,几个男孩子就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我惊诧莫名,不明就里。一个男孩子大声地欢呼:“李老师,你怎么在说屁股呢?”哄笑声响彻教室。一种语言被欺凌与损害的委屈涨满我的心间。在我的思维里,“菊花”从来都是一个高雅的词语。孩子们怎么能够这样乱叫呢?!诸如这样的无忌的童言,总是在不经意间刺伤我的心。我的耳畔还回响着孩子们嘴里欢唱的那首《草泥马之歌》……哦,这又怎么能够责怪孩子呢?一些美好的词语本身已经被这个时代给篡改和污染了!网络这只堂前燕早已飞入了千家万户,给人们带来便捷的同时,却侵害了一些语言自身赋予的涵义。
随着孩子们的成长,语言的魅力逐渐被孩子们感知、捕捉。喜欢说话,卖弄词语,能够给孩子们带来一种自豪感。一些新鲜的词语总能被孩子们率先分享,然而孩子们由于自我约束力和控制力的薄弱,不能合理把握场合、限度,就像是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衣》里的那个小男孩,虽然说出一些真理,但惊世骇俗而惹是生非。
尽管孩子们是单纯的,但他们常常不经意间变为一台“脏话复制机”,污言秽语,脏话荤话从孩子们的口中更能顺其自然地信口开河。没有顾忌的童言真是可畏啊!文明礼貌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一个有教养的孩子是懂得运用语言的。语言是不可侵犯的。孩子们,请尊重我们中华民族的语言,不要再随意乱说话了。童言岂能无忌!
现在社会中,面对各种各样的讯息,孩子们过早地迈向成熟,童言似乎不再天真烂漫。这是让我们忧虑和反思的。对孩子的教育牵系着人类的未来,对语言的运用影响着文明的进展。我们应该引以为戒,慎之又慎。(李军君写于年4月17日23:45,在深圳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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