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花?我的父亲母亲?73期
静静的山溪
□王海侠
从小到现在，母亲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温柔娴静的。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每天做着做饭、洗衣、喂猪、种地等粗重的活计，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微笑，有着孩子般清澈纯净的眼神，保持着开朗乐观的心态，也因而，在她的熏陶之下，我们兄妹几个都形成了沉静温和的品性。这是平凡的母亲，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
小时的我出奇地爱睡懒觉，可是母亲并没有像其他坏脾气的母亲一样，大声对着床上的小懒虫吼叫不停，或者随便操起个什么东西就打，她总是那样静静地站在床边，对我一声声温柔地轻唤，“海，饭都凉了”，“海，我们都要下地了，再不起来，就剩你一个了”，“海……”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母亲站在那里唤我，她的耐心超乎我的想象，到最后，连小小的我也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准备厚着脸皮挨一顿打骂，可是母亲还是那样不温不火，丝毫没有要发作的迹象。
我在被窝里偷眼看着母亲，她瘦削的身体笔直地站着，带着一身早起劳作的疲倦，眼圈有些浮肿，这是昨晚为我们熬夜做鞋的缘故，但是她投向我的眼光，没有愤怒，没有苛责，只有无限的怜爱和深深的无奈。看着这样的母亲，还不太懂事的我突然心疼起来，飞快地乖乖穿衣下床。
对于我的学习，母亲也从来是顺其自然，给我最宽松的环境。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催促过我做作业。只有一次，马上临近中考，我被一部电视剧迷住了，母亲显然有些担心，她到我身边转了好几个圈，我佯装不知，最后，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只轻轻地问：“你复习好了吗？”言毕转身去睡觉了。
但这一问，却让我心慌起来。等一集看完，我便自己回到书桌前拿起了书。母亲没有多少文化，不会辅导我，但每当我做作业，她总会坐在一旁，远远地陪着我，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有时倒杯水，有时拿些吃的。母亲的守候，是我寒窗苦读时最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我走过那些压力重重的岁月。
等到我步入大龄青年的行列时，相比于其他母亲对于儿女婚事的焦灼，母亲仿佛有些没心没肺。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催过我一次，这让我以为她并不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每当有同学在我面前抱怨被父母逼婚时，我甚至还有些羡慕。后来等我终于嫁人了，姐姐才告诉我，母亲那些时候急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可怕给我太大压力，所以当着我面从不提这事，她宁愿把所有的火都窝在自己心里，哪怕把自己烧焦，也毫不在乎，只要不伤害她的孩子就好。
最近接母亲来小住。晚上，母亲早早睡觉，我就坐在她床边看书。这样共处的夜晚会越来越少，我一定要加倍珍惜。看累了，我就倒在母亲身边睡着了。半夜里，突然被恶梦惊醒，发现黑暗里一个人影在摸摸索索地开卧室门。原来是母亲。她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到门边，极小心极小心地开门，然后虚掩，透过门缝，我发现客厅里的灯也没开，母亲一直摸索着走到卫生间，仍然没有开灯。因为卫生间的灯和排气扇共用一个开关，静夜里开了灯，在卧室里会听到很大的排气扇转动声。母亲又轻手轻脚地摸黑回来，上床躺下，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哪怕一点点极细微的声响。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睡眠质量不好，她怕吵醒我。唉，我的母亲哪！看着她的银发在黑暗中闪光，我极力闭着眼睛，可是却有热热的液体不断滑落在枕头上。
突然就想起故乡的山溪。那样安静、清澈的一股细流，却有着坚韧的力量，默默无闻地流过崎岖的山岩，一路向前，她这毫不起眼的生命，却滋养着身旁的红花绿草，送给世界一个明媚的自然。我的温柔娴静的母亲，多么像这静静的山溪，在不为人知的山间，永远温柔明净、不知疲倦地静静流淌，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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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海侠，西安市作协会员、华商报副刊签约作者，散文作品曾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忆乡愁”征文优秀奖、《西安日报》“文武圣地杯西安城西安人”征文优秀奖等，作品散见于《延安文学》《西安文艺界》《扬子晚报》《西安日报》等报刊及《人民日报》海外网等。愿以清淡文字抒醇浓真情，心手相印，无愧于心。总编：紫小慕编辑：李小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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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男，70后，陕西扶风人，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儿童文学》《意林》《知识窗》香港《大公报》越南《越南华文文学》加拿大《中华导报》等海内外媒体，《作文通讯·锦瑟》年度签约主笔，作品入选《中华散文精粹》《陕西青年文学选》《陕西文学年选》《宝鸡文学60年》《时文荟萃》《中学生一日一读》等选本，散文、诗歌均有获奖。文学观：热爱文学，远离文坛。紫慕出品投稿邮箱jinsehuawenxue.白癜风小偏方白癜风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