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田县仁庄镇,73岁的退休教师徐怡君绝对算得上个人物,不仅仅因为他是“全国优秀教师”,更主要的是这位从事了40年教育工作的老教师,在退休前后创作了上百篇民间故事,发表长篇小说、短篇小说达余万字,成了仁庄有名的“笔杆子”。
可以说,徐怡君的一生都与故事息息相关:从小时候听民间故事,到“广播书场”说故事,到后来拿起笔写故事,以及如愿在年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传奇小说《红粉飘零》……他的经历、思想都和这些故事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所以,就算医生再三“警告”他:每天的写作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时,他依然“我行我素”:“不去理会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哪来那么多忌讳?”
这就是徐怡君,凭着自己的爱好硬是“耍了大半辈子的笔杆子”,如今,迈入古稀之年的他更“倔”了:“这笔杆子,我不愿再放下了!”
从嘴讲到笔耕,创作是件让他快乐的事情;而极高的投稿命中率更是开启了他的创作之门,还有那些接踵而至的奖项
说的多了,徐怡君逐渐意识到:说,永远只能停留在口头传承的层面上,会有误差、甚至遗失。“青田本地流传下来的一些民间故事,是一笔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现在除了我们这些老人,年轻一辈中很少有人能说这些故事,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些故事。为了让它传承下去,我决定把这些民间故事以文字方式记录下来,然后加上自己的创造,去完善它。”面对一路相伴的那些故事,或是听来的,或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他都感受深刻。
而徐怡君真正开始写故事,是源于一次“鼓励”。
年,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陈德来到青田,作为县里的文联成员,徐怡君见到了他。
“陈主席,我想把古文版的《聊斋》改写成小说,可以吗?”徐怡君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你可以,因为你有丰富的人生经历。”陈主席的肯定,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一个星期后,小说版的《聊斋》“出炉”了,陈主席看过之后,评价甚高,鼓励他继续创作。尔后,这篇小说又被推荐到西安的一本文艺月刊《百花》上发表,为此,徐怡君拿到了元的稿费——与他清苦的生活而言,这不仅给了他极大的热情,还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丝的改善。
改写小说,并不能满足徐怡君的写作欲望,他要创作的,是自己的故事。用哪种方式写作好呢?经过思考,他最终选择了民间传奇故事的形式:“这种体裁故事性很强,读起来通俗易懂,另外写起来也比其他题材要容易些。”于是,他开始了创作之路,他写的民间传奇故事有两个特点:一、主角多为民间的历史和传说中的名人;二、无论是故事中坎坷的情节,还是人物性格里的多重性,都烙下了他自己的影子,加入了自身的经历。
对于徐怡君而言,创作故事并不是一件有压力的事情,因为从小就与形形色色的故事结缘,听故事、说故事,都为他写故事奠定了很好的基础,得心应手地写故事,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当然,对于写故事,他总会不自觉地投入,抓住一切可以思考的时间空隙去构思故事情节、人物性格。
源源不断地创作,让他很快有了之后与其朝夕相伴的“成果”:《孔府斗魔》在第二届百花大众文学征文活动中获优秀作品奖;《仁庄》(地名传说,也叫《文笔峰传奇》)发表在《青田民间传说》一书上;《红粉飘零》在《山海经》上发表,并获得了0元的稿费……至今为止,徐怡君已撰写了上百篇民间传说,还在《百花》、《传奇·传记》、《传奇文学选刊》、《山海经》、《故事百家》等全国文学刊物上发表了几十篇传奇故事。
友人李青葆这样评价他的作品:“徐怡君写的传奇故事情节环环紧扣,引人入胜,读起来既轻松又愉快,品之有味……例如中篇历史小说《红粉飘零》,作者通过杨翠喜这位红粉佳人的曲折悲苦遭遇,揭露了清廷的腐败,从而告诫世人,腐败是亡国亡家的根源……情节起伏回环,虽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文终旨现,言尽意未尽。”
年,徐怡君因患急性心肌梗塞,扑倒在讲台上,经抢救脱险后,组织批准他提前退休。退休后,他继续从事文学创作,特别从事民间故事的搜集与创作:为配合家乡精神文明建设,他编写故事《房门对诗》;《外婆桥,你在哪里?》一文在西班牙《欧洲晚报》上发表;《千丝岩的传说》、《情侣松传奇》两文在《芝田文学》上发表;为了配合仁庄镇的田鱼养殖事业,特创作民间有关田鱼的传说《红莲寺与花岩潭》……
如今的他喜欢在夜里创作。
退休后的徐怡君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创作,他也不缺乏灵感,因为他总是能从一张报纸上、一次听书中找到灵感,从细节、小故事里探寻到素材。
“创作,是一件真正能让我快乐的事情。”提及“快乐”二字时,记者听出他语气中幸福味儿。
“你能将一个退休教师和‘疯狂’联系上吗?”徐怡君反问记者。见记者摇头,他乐呵呵地说道,“刚退休那几年,我确实在做一些疯狂的事儿。”
这不是别的事儿,正是指写故事。
最疯狂的时候,他一口气能写出上万字,倦了,眼睛痛了,他就出去走一走,小憩过后,立马接着写,这样下来,一篇小说不到三天便可完成了。“写小说很过瘾,最长的一篇,有三万多字。”他手舞足蹈地回忆着,在小说的世界里,他的思想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写传奇小说,让他的生活充满了滋味,投入人物的角色中,他的喜怒哀乐,都身临其境。他很重视作品的立意,在巧妙安排情节的同时,注重意境的升华和开拓。他笔下的故事,大多都是和现实社会的现象和风气联系在一起,其目的是想通过这些故事,鞭笞假丑恶,颂扬真善美,由此,不得不佩服他创作的用心。
随着越来越多的故事在报刊上发表,一些文友和读者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结集出版。然而,对于一个普通的退休教师而言,并非易事。一次偶然的机会,徐怡君的两位学生、旅法侨胞留冠言、厉爱华得知此事后,决定一起出资为他出书,原因很简单:“学生时代,我们都是听着徐老师的故事毕业的。”就这样,年春节,他们共同资助了1万5千元出版费,出版了25万字的徐怡君小说选集《红粉飘零》。
几个月前,在县城的飞鹤山庄里,召开了往届学生的同学会,徐怡君应邀在列。
“徐老师,好想再听你讲一次故事”、“徐老师,你风趣的语言,我们铭记于心”……这一次,无论是学生们强烈的渴望,还是真挚的目光,都让他的眼眶湿润了,他没想到,那些在他们青葱岁月里说过的故事,竟让这群孩子牵挂至今。从那以后,每当有学生到家中拜访,他都会送上一本《红粉飘零》,“带着这本书,就像我在你们耳边讲故事一样。”他这样嘱咐学生。
在徐怡君的小说里,很多人物都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这与他坎坷的人生历程密切相关。但有更多的人说,徐怡君的小说是温暖的、光明的,因为经过奋斗,“在苦难之后总会迎来美好的生活”。
因为不懂电脑,徐怡君的小说故事都是他一笔一划写下来的,以前白天写得多,现在更多是在晚上写,“安静的夜里更适合创作”,他觉得,这或许是年纪渐长的缘故吧。
然而,他的健康问题成了远在西班牙的女儿最牵挂的事儿,“爸爸,你不要再写了,不然头又该疼了。”电话里,女儿总是不厌其烦地交待着;这边,医生们总是屡屡“告诫”他:每天的写作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对此,他依然“我行我素”:“不去理会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哪来那么多忌讳?”
如今,他虽然放慢了创作的脚步,但却从未停下来,他也不愿停下来,因为他要让自己做“一个先进的人”——他所谓的“先进”,便是“与笔下的故事依偎”!